Thursday, November 28, 2013

Say Something

我坠落,在华丽的舞池。
你那一抹红长裙在旋转中漾得很高,开起来像一朵玫瑰。他搂着你的腰,踩着大理石在殿厅里转了圈无止境的圆舞曲。我躲在墙角罅隙中看你举起手,挽扶着他的肩,你依着他的手转圈,弯腰轻靠在他怀里,收敛起平日的傲慢冷艳,回眸一霎那挤出了微笑。
我随着一群人离开,你的美丽让我脑海里充斥着自己的渺小,红灯绿酒的舞会,我卑微得格格不入。音乐画面至今还未停止,却在总是在我的记忆里慢了一拍,像电影的升格镜头,细节特别迷人清晰,感触悲伤。
在我离开你,舍弃这个世界时,至少你说些什么让我不那么感伤。

 Say Something 
 by A Great Big World & Christina Aguilera, best song i've heard in years.

Thursday, September 19, 2013

十五



(一) 

月,落在枝头。

无季节,不能让你在初秋叶红时剪开情书的封口。 
无红枫,只能让你在花前明月下念出思念的碎语。

(二)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想说些事情,却欲言又止。 
我们相看无语,不如不说的好。 

(三) 

路,漫漫漫漫长。
霓虹月色,你的身影镶在花灯灿烂里。

Monday, July 29, 2013

噩梦

我放微笑相片来淡化我未消退的噩梦心理。

我在噩梦中反复醒来,企图重构梦里的世界,扭转故事的主线,改变氛围的设定,殊不知却深陷梦魇的泥沼。当我越是保持一种旁观操控的状态时,我的心理越是无法承受黑色的恐怖。那一刹那,我的生命注定在无处可逃的轮回中坍塌崩毁。

Monday, July 8, 2013

白花

Muntri Mews, Penang

昏黄色调的亮光,让桌灯的影子像一朵花绽放。四个掛勾并列排著,隔著距离一个张开的巴掌大小。窗帘的缝隙透著光,打开空调也打开一扇窗,曖昧模糊的温暖和安心。

下了场雨,空气还是乾燥。我看著镜中的自己,把水往双颊泼,轻咬下唇,裂口变白又转换成润红。扭动开关向左,一阵西沙声和蒸汽滚动,淋浴了不知多久,镜子也盖上一层水气。

像是洗礼,在花开前接受雨水和阳光的滋养,接受土壤的呵护。胞芽裡的生命力很茁壮,我感受著新生的朝气,和生命的暖流,像一阵风抚动越过身旁。

我躺在床上安静思考,生命是一朵花,而我是我的蝴蝶,我灵魂的另一半。听内心的声音,毫不吝嗇的把自己献给蝴蝶。

花的生命美在短暂前,美在不永久,美在凋零前的自我盛开。

摘下来,置放在透明的圆酒杯裡,没有果实,却也是一种生命的圆满。

流水年华,莫忘初衷。

Friday, June 21, 2013

美,总是走向废墟

文章摘自:蒋勳《吴哥之美》
吴哥其实早已是一片废墟。五百年前吴哥就被毁灭,城市被火焚,建筑商的黄金雕饰和珠宝被劫掠,人民被屠杀,尸体堆积如山,无人收埋,致死的传染病快速蔓延,最后连侵略者也不敢停留,匆匆弃城而去。吴哥被遗忘了,热带大雨冲去了血迹,风吹散了尸体腐烂的臭味,白骨被沙尘掩盖,血肉肥沃了大地,草生长起来,大树扶疏婆娑,有人回来,看到一片废墟,若有所思。

十九世纪欧洲人在强盛的巅峰走进了吴哥废墟,他们震惊古文明的伟大,他们想佔有美,他们用最贪婪粗暴的方法掠夺美、霸佔美,试图把美佔为己有。
但是,美从不属于任何私人。

美无法掠夺,美无法霸佔,美只是愈来愈澹的夕阳馀光裡一片历史的废墟。帝国和我们自己,有一天都一样要成为废墟;吴哥使每一个人走到废墟的现场,看到了存在的荒谬,或许惨然一笑。

斤斤计较艺术种种,其实看不到真正动人心魄的美。

美,总是走向废墟。

Tuesday, April 9, 2013

因为「孤独」的缘故


台湾美学大师蒋勳说:孤独是生命圆满的开始,没有与自己独处的经验,不会和别人相处。

孤独其实不容易了解。我们谈及孤独,应该谈及的是一种与自身生命状态的对话。

孤独和寂寞不一样,害怕孤独的人才会寂寞。寂寞是社交的缺失,寂寞使人焦虑、发慌、令人产生一种不愉快的心理感受。孤独则是生命中饱满的精神状态,不是拒绝社交,只是不人云亦云。孤独和寂寞是两个对立的概念。孤独更像是一种生活的态度,是你主动接纳它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而寂寞是你无法通过沟通得到心理和生理的满足,衍生出来的压抑情感。

因为孤独,我们才需要交往,却也因为交往,我们才需要孤独。孤独和交往都有其价值。孤独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护我们,让我们在喧闹声中倾听自己的心声。没有孤独,便没有所谓的孤芳自赏,只有保持某种程度上的孤独,才能真正的做人。

人具有社会性,不能脱离社会独立生存。我们处于一个儒家文化观念的社会,伦理学上儒家注重人与人之间和谐的关系,强调五伦,因此儒家文化不太愿意谈论个人和群体的孤独。儒家伦理下的每个生命应互相建立相对的关系,若一个人缺乏基本的交际技能,不能与他人展开交际建立关系,表现不合群,便会因为社会眼光的排挤而产生苦恼的情绪,自卑,然后是孤独。

孤独在强调人际关系和谐的社会文化里,似乎是人们不愿接触,极力排斥的瘟疫。瘟疫会传染,当然没有人愿意接近。矛盾的是,孤独是我们灵魂的影子,无法摆脱,越是光亮的地方,影子越是被拉得越长越深。孤独本身是一种存在,但许多人为了迎合社会约定俗成的伦理观念,公然逃避它,视而不见。

从历史的脚步,唐代诗人的精神状态是相对独立的,他们把自己的整个生命放大到宇宙无限的空间中,没有特定伦理观念的限制和束缚。初唐诗人陈子昂通过巨大的宇宙俯仰人生,体悟生命的本质,自负情感中带有浓厚的苍凉和孤独感。只有从辽阔的时空洪流中,人才能感受生命状态的不同,没有个人爱恨,也没有伦理束缚,只有对生命状态的感叹。如果把这些诗人放在传统保守的农业伦理中,唐代必定失去如花绽放的诗歌,陈子昂便不再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陈子昂。

在社交网路普及化的年代,无人能置身于科技信息之外,每个人在虚拟世界中建立现实无法达成的交际,弥补现实中孤独的缺憾。这个大网越织越大越密,直到连挣扎逃脱的空隙都找不到。虽说虚拟网路的未来是难以想象的,可是能确定的是虚拟生活已经逐渐转移到了现实生活中,口头谈话已经转换成键盘上的文字敲打,眼神交流已经变成对荧幕画面的依赖。

这时,有几个关于孤独的问题必须去思考:当鼠标的点击能为添加成千上万的好友时,你就能变得不孤独?朋友又意味着什么?你在社交网路尽情展示自己,张贴上载生活点滴,对世人宣布:你不孤独。可是当人与人交往的模式变成是荧幕上冰冷的对话,社会伦理又该如何从新诠释?

电影《社交网路》中孤独寂寞的男主角马克靠着点击鼠标就拥有超越130万名的好友,但在现实中,她最好的朋友却在起诉他。社交网站看似拉近人与人的距离,却也毁灭人性中的温情,比如情侣分手,好友撕破脸,只需点击删除,几秒时间就让对方从自己的世界中消失得无影无踪。坏了的东西应该修补,而不是丢掉,尤其是人与人的感情。

现代人处于一种新形式的「在线状态」,不在信仰社会伦理亲人朋友的熟稔关系,也不在与宇宙空间的自然万物对话。冰冷荧幕的世界里每个人都急着分享,急着找朋友,急着证明自己不孤独落寞。

社交网路的大染缸不能使我们的生命变得辽阔,反而使人远离周围伙伴,变得越来越孤僻孤,与现实脱节。孤独与生俱来,无可逃避,交际能力较差和内向的人利用网路来遮掩自身的孤独。意想不到的是你越想摆脱,就越深陷四方荧幕的泥沼,导致整个社会越来越孤独。

印度哲学家克里希那穆提认为,人们读书、娱乐、交友、恋爱、结婚、宗教、信仰、工作、活动、兴趣、爱好、权利与金钱欲望都是为了分心。分什么心,分孤独的心,怕自己无事可干而感觉到孤独,怕由孤独感引发莫名的焦虑、恐慌和不安。

如果社会伦理高度认同孤独,那么人能从孤独中感受平静和安全。反之,社会伦理否定孤独存在的权利,而孤独又是不能抹去的命题时,处理孤独的最佳方式就是认知它的存在和作用,并伴随终老。社交网路的催化下,社会伦理的结构产生变化,因为孤独的缘故,我们陷入另一种无可自拔的孤独。

孤独其实没什么不好,使孤独变得不好,是因为你害怕孤独。